苏联解体前夕曾有刚烈的高层干部自杀殉国以“明志”
添加时间:2024-08-15 20:37:31
1991年的苏联高层,有的兴致勃勃,有的默默隐忍,而有少数人,则无比刚烈地选择了自尽。
他们的名字,几乎已经被湮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连如今的俄罗斯,也早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毕竟,一提起“殉国”的事,人们很少会联想到,红色帝国崩塌之际,曾经有人主动“殉”了苏联。
其中,职位最高的是——苏联内务部长鲍利斯·卡尔洛维奇·普戈和夫人瓦连京娜(1991年8月22日);
苏军元帅,谢尔盖·费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1991年8月24日。当天,戈尔巴乔夫发表声明,宣布辞去苏共中央职务,并建议苏共中央“自行解散”...“各共和国和地方党组织的命运由它们自己决定”)。
大家都知道,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立陶宛这三个波罗海国家,是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中,入盟最晚,离心力最强烈的地区。1989年8月三国发起的“波罗的海之路”,堪称压垮苏联的第一根稻草,推到了苏联解体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独立后,它们都主动加入了北约,帮着北约东扩到了俄罗斯的大门口,堪称“反俄急先锋”。
当年,在普戈部长自杀“殉国”的前一天,1991年8月21日,他老家——拉脱维亚,正式宣布脱离苏联独立。
自1918年拉脱维亚趁着苏俄内战(1922年后才成立的苏联)宣布了独立之后,夹在东西方之间,左右为难——一部分人亲西方,另一部分人则仰慕苏联,甚至后来还有一撮人,痴迷于德国人那套极度宣扬民族情绪的法西斯主义理念。
普戈的老爸是一名极为仰慕莫斯科红色政权的老地下党员,曾参加过十月革命后的苏俄内战争,当过苏俄红军。
普戈两岁那年,正赶上苏联大搞“东方战线月,拉脱维亚以超高的赞成比例(上报的投票结果均超过了90%),”申请“加入了苏维埃社会主义大家庭。
因此,对于“红二代”普戈来说,从记事儿起,他就是个苏联人,最早有关祖国的记忆,几乎都跟“伟大的卫国战争”有关,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是心向莫斯科的苏联。
在51岁被调入苏共中央,举家搬到莫斯科之前,普戈的人生,几乎都是在拉脱维亚的首府里加市渡过的,没怎么离开过老家。
普戈少年时代生活在里加市委的家属院,大学上的是里加工学院。毕业后,又被分配到了里加市电机制造厂,做了一名工程师。
因为工作出色,政治觉悟又特别高(当然他亲爹也很厉害),普戈参加工作一年后,就被任命为该厂列宁青年团团委书记。之后,又不断得到升迁,仕途方面一路平步青云。
普戈43岁时,就被任命为拉脱维亚共和国克格勃主席,47岁时官至拉托维亚加盟共和国中央委员会。
1988年,51岁的普戈作为“党的高层储备干部”,由地方调至莫斯科中央,担任苏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
1990年12月,他又被戈尔巴乔夫任命为苏联内务部长,授予中将军衔。次年,1991年6月,晋升上将军衔。
此时苏联内部危机四伏,外部势力趁机兴风作浪,国家意识形态极为混乱,分崩离析的迹象愈发明显,各地独立呼声不断。
牵头的四人是——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国防部长亚佐夫、苏联国防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
此外,内务部部长普戈,苏联农民联盟主席斯塔罗杜布采夫,苏联工业国营企业和联合公司、建筑、交通与邮电协会主席季贾科夫等高官也属于政变团队的核心人物。
然而,这个“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仅仅挺了三天,就垮掉了。具体的前因后果,比较复杂,这里就不多赘述了。
1991年8月初,按照惯例,普戈这些享受特权的苏联高级官员,都去了克里米亚公费疗养(度假)。
到了8月21日晚,“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已经无法控制局势了——美国等西方大国对副总统亚纳耶夫等人的行动完全持否定态度,力挺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用多种方式向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施加压力;同时,一部分军队,也发生了倒戈。
21日晚9点,戈尔巴乔夫发表声明,他一切安好,宣称局势已经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
普戈回家后,和妻子瓦连京娜在厨房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去了与他们同住的岳父的房间。
8月22日上午9点,儿子儿媳都照常出门上班去了。但普戈却没离家,而是先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询问他们处境如何。
9点20左右,普戈接到了俄罗斯联邦情报机构打来的电话,对方很客气地问道——“部长同志,您方面跟我们会面吗?”
但为他们开门的是普戈78岁的岳父贝尔津什,他凝重地对来人说:“刚才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们来到了楼上的卧室,发现,53岁的内务部长此时正躺在床上——鲜血从太阳穴中不断流出,已经断了气;部长夫人瓦连京娜则坐在靠近另一张床的地板上,满脸是血,奄奄一息。
普戈在遗言中写到:“我太信任他人了,我一生都老老实实....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我们国家的未来”。
他的妻子瓦连京娜的遗言是,“我没法再活下去了,不要责怪我们,请照顾好外公。”
毕竟,前面提及的,“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四位牵头人——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国防部长亚佐夫,苏联国防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他们角色都比普戈要关键,但被抓后,也仅仅是象征性地关了两三年,就恢复自由了,结局都挺体面。
比如,副总统亚纳耶夫是政变最核心的人物,当年曾直接宣布的戈尔巴乔夫停职,自己代行总统。被抓后,关了三年,就给放了出来,仍能按照“工龄”享受退休金和老干部待遇。2010年9月24日,平安终老于莫斯科的家中。
俄罗斯对他老人家的评价很高——他是一名可亲、值得信任的同志,是我们勇敢的前辈。
还有克格勃主席克留奇科夫,也是1994年重获自由。1999年还作为老前辈,出席了普京总统的就职典礼。晚年的留奇科夫倾情撰写着回忆录,不断接受媒体采访,并坚定地表示,自己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2007年在莫斯科去世,终年84岁。
而最体面的,当属亚佐夫。这位曾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的老将军,也是1994年重获自由,并恢复了老干部待遇和苏联时代的一切荣誉。
2004年11月,普京总统亲自为他庆祝81岁生日,并现场授勋;2014年,普京再次授予91岁的亚佐夫勋章。此时,他已经是唯一健在的苏联时代的元帅了。
2020年2月25日,亚佐夫平安终老于莫斯科,享年96岁。俄罗斯国防部就此还发布了非常正式的新闻讣告。
1994年2月,巴克拉诺夫特赦出狱。此后他仍致力于运动,一颗红心不改。
从1999年起,他还长期担任着俄乌友好协会主席。2021年7月28日去世。
一颗红心的他老人家,晚年目睹着乌克兰的两次,估计心里也是相当不好过的,更不会想到,如今的两国,竟然搞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通过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咱们也能看出,这些位高权重的老干部,即便是被抓,也不会伤及身家性命,更不会严重牵连到家属。
更何况,1937年出生的普戈,此时才53岁,比前面这些“大佬”,都要年轻得多。
很可能,普戈夫妇之所以如此想不开,更多的,并不是怕被“清算”,而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毕生为之付出一切的伟大事业全盘崩溃,自己却无能为力。
谢尔盖·费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元帅(1923年-1991年8月24日)
阿赫罗梅耶夫早年的经历堪称传奇,从一名农村孤儿成长为了将军。自18岁参加卫国战争起,几乎经历了苏联大大小小所有的战争,是在血与火之中打拼下来的线个月,我没进过屋子,即使在气温低至零下50℃的时候也是如此。我两个冬天都露宿在外,从没过过一天暖和的日子。老是打仗,老是挨饿。而且,死人那么多。像我这种年纪的男孩10个里有8个都死了。我的32名中学同班同学中,只有我和另一个同学活了下来”。
1983年,阿赫罗梅耶夫担任了苏联国防部第一副部长、武装力量总参谋,军衔晋升为元帅,获得苏联英雄称号,金星奖章和列宁勋章。
1990年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曾指着叶利钦怒斥道——“对于您来说,社会主义制度是一句话,而对于我,它是我国人民70年的生活和斗争”。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对党的无比忠诚,但他仅仅是个军人而非政治家,苏联末期那样的情形,对于身经百战的他而言,也不知如何是好....
1991年6月19日,阿赫罗梅耶夫元帅曾悲愤地说——当年苏联军民以2700万人牺牲所捍卫的社会主义大厦今天即将崩塌;曾经希特勒几千万大军未能达到的企图,但今天却有可能实现。
1991年8月,当拯救祖国最后的努力失败后,这个曾经在卫国战争中直面德国纳粹的硬汉,最终彻底绝望了。
1991年8月24日,戈尔巴乔夫发表声明,宣布辞去苏共中央职务,并建议苏共中央“自行解散”....
当晚21时50分,警卫值班军官克罗捷耶夫,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一号楼19号A办公室发现了68岁的阿赫罗梅耶夫的元帅的尸体——他用绳子拴在了窗边的暖气片上自缢身亡。
苏联对于你们只是一个名义,对我而言确实全部的战斗与生活...当我们为之献出一生的伟大国家即将走向灭亡,当我视为生命意义的一切都在毁灭,我已经无法继续活下去,我有选择结束自己生命的自由,我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8月31日,几个胸前挂满了勋章的老人家为自杀的阿赫罗梅耶夫元帅举行了一个简朴的葬礼。
苏联政府和军方没有按照惯例为他举办追悼会,也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就当没有这事儿一般。阿赫罗梅耶夫被一切从简地安葬在了特洛耶库罗夫斯科耶公墓。
当天夜里,9月1日凌晨,阿赫罗梅耶夫的墓地就遭到了破坏,棺椁上的元帅军帽和棺内的元帅礼服、列宁勋章、金星勋章等等都被盗走....阿赫罗梅耶夫的亲朋们不得不进行第二次葬礼。
得知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的死讯,他的老对手兼老友,美国海军四星上将克罗威将军(后曾任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2007年去世)极为悲痛,他于阿赫罗梅耶夫元帅去世后两个星期,即1991年9月9日在《时代周刊》上发表了名为《一位员,一位爱国者,一位战士》的长篇祭文。
在这位美国人的笔下,谢尔盖·费奥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第一次被称作了“以身殉国”的苏联英雄。
克罗威将军写道——当这些失望的负担对他来说太重时,他决定不再继续忍受下去,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一个正直、聪明和充满荣誉感的人。他这一生都献身于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想,他为自己拥有这一身军装而深感自豪。
可是,放在当年,这名美国将军也是唯一的一位公开祭奠阿赫罗梅耶夫元帅的人——整个苏联的特权阶级们,都在忙着瓜分遗产,对元帅的愤然自杀,似乎无动于衷。
当这位老人家绝望地发现,自己用生命捍卫的国家、效忠的事业再也保不住了的时候,他又毅然将死亡用作了自己“最后的反抗”。